SolarX

AKA 子狼/Wolfling
正剧向同人写手,主刷游戏 OW/Warframe/FF/DBH

Imagine yourself in a frozen forest.

【UL】奥尔弗斯与欧律狄刻(教官\艾喵)

奥尔弗斯与欧律狄刻

SolarX

2016.4.8

 

 

Note

Unlight同人,CP应该是教官/喵(在这冰冷一人圈里割下了腿肉)

是 @空想大陸 的生日贺!既然本人说只要还醒着都算同一天那就算莫名其妙的赶上啦!_(:з」∠)_

涉及弗雷特里西和艾茵的R卡剧透,特别是R5。还有一点伯恩哈德R卡里的场景或者台词片段……

虽然国服还没出,两位已经有复活卡了。艾茵的复活卡介绍是“復活回到地上的戰士之一,得到大母之力的少女將要開拓新的世界。”(地上へ復活した戦士の一人。大母の力を得た少女は新たな世界を切り開こうとする)

 

 

 

1、

 

深渊中,红色的溪流如同向下生长的根蔓,攀附在这可怖高坡的里里外外。一点点飘渺的光芒从上方漏下,让人勉强能辨认出是人的骨肉构成了这凹凸不平的高坡。一截僵冷如磐石的手臂支了出来,撕裂的腕上留下一缕殷红,反射着高处落下的那一点点星光。

弗雷特里西站在血河的源头、尸山的顶端,仰望着深渊的上空。在那上方竟是一片清澈无云的夜空,群星沉默地回望着深渊中蓝衣的男人。

他还没来得及觉得感叹在这无尽的深渊中也有如此正常的星空,便突入起来的被卷入了一股能撕裂人体的狂风中。弗雷特里西忽然已经身处战场,一片混乱——死刑忽然间又开始重复了——他没有任何躲避,任凭从烈风中走出的异形扯开了自己的身躯。他断裂的躯干没入战场的烟尘之中,被割裂的头颅坠落回了深渊之中。弗雷特里西的意识甚至没有中断,蓝衣的人影还是完整地站在深渊之中,血河之上,他冷漠地看着脚下血坡的高度又增加了一点。

快了,他想;快了。

无数个自己的尸骸在深渊中垒砌而起,平缓地通往高处,最终将形成一道逃脱深渊的缓坡。

在无限的死刑中,深渊之上的星辰离他越来越近。

然后他又不在那深渊当中了,虽然他深知自己其实从未能逃离此处。

弗雷特里西冷漠地回身,注视着另一场熟悉的死亡向自己扑来。

 

这是魂魄的矿井,幽昧、蛮远。

他们沉默地穿行在黑暗里,仿佛隐秘的银脉。

血从岩根之间涌出,漫向人的世界,

在永夜里,它重如磐石。

除此,再无红的东西。

 

 

2、

一阵带着花叶香气的夜风像是从额上直接吹入了弗雷特里西的头颅,拂平了所有混沌的神经,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然而,记忆却空空如也。弗雷特里西站在了一片静谧的森林之中,不明白自己为何身处此地。身后被填满的巨坑中,可怖的形影在星光下难以辨认。当他抬起头,却对群星冷漠的注视感到了一丝熟悉。或许自己原本也来自有着同样夜空的地方罢。

他往前走,便遇到一个精巧的人偶,仿佛专程在等待他一般,身后还跟着一个和自己身量相当的男人,似乎是充当人偶的护卫。

人偶向他端庄地伸出一只手。弗雷特里西笑了,他得弯下腰去才能堪堪搭上人偶那只精巧的小手,人偶却认认真真地就这么领着他向外走去。她的护卫沉默地审视着弗雷特里西,不发一言,目光却像要洞穿他的脊背一般灼热。

我们会不会曾经相识?弗雷特里西想,那个一语不发的男人会埋怨我无法认出他吗?然而直到弗雷特里西被人偶领出了深林,他们之间还是没有任何交谈。

在那之后,他发现刚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和自己差不多,神志清醒,谈笑如常,过往却一片空白。他只是很快察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一定不是生者的世界。

不过战斗还是如此的熟悉。他本就是一名战士,很快便取回了自己的位置。这个世界中,除了死去的魂灵团聚在人偶周围,便只剩下种种魔物侵占大陆。在路上,偶尔他们会遇到一两个彷徨的战士,就像当初的弗雷特里西自己一样。

 

到处是绝壁和迷雾织成的森林。一些桥横跨在虚空上,还有那阴郁的灰色大湖,悬在不可测度的深渊上,犹如雨天低覆的黑云。

穿过驯顺的荒野,一条小径苍白蜿蜒,如一绺棉花摊开。

沿着小径他们过来了。

领头那个瘦削的男子,身披蓝衣——

 

本应没有灵魂的人偶却照管着他们所有人,死去的战士又成为人偶的先锋,在这个晦暗的世界中寻找记忆的碎片。

首先被寻回的是一些战技。他的手摸上刀柄,便想起了拔刀的架势。利刃在出鞘的瞬间便逼至对方的死穴,他的敌人死前只看得见一闪而过的锋锐刀光。

然后他认出了自己的同伴,有他的家人,也有他的前辈,最悲伤的是,还有所有那些后辈,全部团聚在这个死者的世界中。

他们尚未完全记起全部的回忆,只记得故乡,涡,战场,便只好猜测自己是在日复一日的战斗中和每一个连队成员一般死去。伯恩哈德认为自己死时也带走了涡;弗雷特里西则迷迷糊糊地想,自己一定是为了保护更多队友而落入了怪物口中吧;连队的后辈们迷惘地面面相觑,他们中有些人分明记得自己逃过了连队解体时的灾难,却依旧落入星幽界中;里斯像过去照看连队的同僚一样在战斗中支撑起队伍,他稳定而强大的态度让弗雷特里西怀疑这个传说中的王牌根本没有丢失过任何记忆,就像其他一些同伴,他们在这里的目的和其他死者截然不同。

 

这一天,只有弗雷特里西一人跟随人偶外出。他回来时,人偶宣布他们的同伴增加了,却没有新的人影出现。过了一会儿,古鲁瓦尔多先首先认出了弗雷特里西臂弯里那个小小的存在。

一只许多连队成员都很熟悉的猫正沉睡在弗雷特里西的怀中。

 

谁承受的爱比她更多?一张竖琴倾诉的悲痛超过了所有女子的哀哭。

它唤出了一个悲痛的世界,自然万物在其间重新显现:

森林与山谷,道路、村庄、田野、溪流与鸟兽;

这个悲痛世界,如同另外那个世界,

也有日升日落,也有沉默的缀满星辰的天穹,

一个悲痛的天穹,它的星辰凄惶而黯淡——

她承受的爱就有这么多。

 

 

 

3、

 

拖曳的尸衣迟滞了她的脚步,

她迷茫,轻柔,出奇地安静。

她浸没在自己里面,如同一个怀孕的女人,

既看不到前面的男子,也看不到返回生命的那条陡峭通道。

浸没在自己里面。死彻底充满了她。

犹如一枚果实

充盈着自己的神秘与甜美,

广大的死填满了她的空间,

她还无法理解这陌生的经验。

 

猫再出现的时候便成了一位少女。说是少女,也只是个稍大的女孩,被清空了回忆而安静的跟在弗雷特里西的队列里。需要她支援的时候,也义不容辞的挡在他身前,甚至会露出笑容。

弗雷特里西想那一定是因为在战斗中也回忆起了自己生前的点滴,从战技开始,最终是自己的死亡,他们中几乎每一个都是如此。有时他鼓励地摸摸女孩的头顶,就像过去安抚一只猫的脊背,女孩便发出像那只猫一样满足的细小声响。

人偶的探索队列中,已经取回全部记忆和战技的弗雷特里西自觉照看着初来此地的艾茵。当遇到艾茵的回忆碎片时,他却惊讶的发现,里头满满都是自己。

那个取回了一点点回忆的小女孩渐渐有了更多表情,越来越生动。每取回一点回忆,她也愈加成熟,渐渐的从其他小孩子模样的战士里脱离出来,眼睛亮闪闪地跟在弗雷特里西身边。

 

在弗雷特里西第一次和艾茵一同前往星幽界出现的涡中进行战斗时,那个兽耳的少女却激动的说,涡中有“宝珠”的存在——

这个涡和过去连队需要消灭的涡没有任何不同,在魔物被消灭的时候,涡的核心便暴露出来——不,这个与星幽界短暂相交的世界的根基便暴露了出来——连队称之为核心,而艾茵和她故乡的人们,则称之为宝珠。

弗雷特里西动摇了。他猜到了,自己曾亲手毁去的无数的“核”,其实每一个都是一个世界的支柱。当核被剥离带走,也并不是连队战士们所认为的通路关闭那么简单。

那都是一个个真实的世界在分崩离析。

连队曾经为了销毁“涡”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然而对于摧毁一个世界来说,这代价却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有时甚至只需要一个中队的年轻人,就可以彻底将之终结。

他曾赴死千次,而不知自己为何会遭受这样的惩罚。现在弗雷特里西觉得自己明白了,那应是毁灭了诸多世界的罪孽。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呢?他已取回了自己全部的记忆,却没有一点线索能解释那一段来到星幽界前非生非死的轮回时刻。

然而他却猜错了——

 

艾茵第一次满足地以人形依靠在他身边时,弗雷特里西眼角偷瞄到好几个连队的同僚都偷偷看着他这边露出了笑容。某个开朗的前辈级家伙甚至冲这边比了个拇指,毕竟连队里活着泡到妹的成员真是一只手都不用就数完了——

但这可是星幽界啊,弗雷特里西想,一个不管发生多美好的事情都太迟了的地方。

他也不忍心告诉那个少女,自己虽然先一步取回了全部的回忆,那些回忆中却没有多少艾茵的分量。

 

直到人偶带着他们渐渐探索到星幽界非常核心的地域时,艾茵也取回了全部的回忆。她看向弗雷特里西的目光却变得痛苦又迷惑。

“为什么,”少女颤抖地低语,“我许愿以我的世界交换你活下去的机会,我们却在这里重逢……”

人偶抬起头,想要安慰落泪的兽耳少女,但伸出手臂只够得到在艾茵的腰部上拍了拍。

弗雷特里西一瞬间就猜到了。他一直以来不明白的,自己无限死亡的真相,原来是藏在了其他人的回忆里。

那也不是什么惩罚与诅咒,只是一个少女的爱意,和她奉献出的整个故乡世界,换来了深渊。

他在原地站了一一会儿,然后蹲下身去,寻找艾茵的视线。

“原来是你啊,”弗雷特里西温和地说,“怪不得我那时能从涡中逃脱呢。”

艾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人偶静静地听着。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比我还在连队时的样子沧桑了,”弗雷特里西挠了挠下巴,“因为我离开连队之后又经历了好多事情呢。”

他开始编凑起那些后辈在星幽界中曾偶尔透露过的片段,关于连队解体之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弗雷特里西偷偷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将自己插进了那些碎片当中。他说他在各个势力间游荡,他说自己走过了好多不同的地方,他说自己又活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被炎之圣女召唤。

“是这样啊,”艾茵吸了吸鼻子,忽然害羞起来,目光又低了下去,不敢与蓝衣的青年相接,“故乡的宝珠真的换到了你的生命吗,她没有骗我……”

“嗯。”弗雷特里西耐心地帮艾茵擦掉了还挂在双颊上的泪珠,更沉重的意识到了艾茵曾经用什么交换了自己在深渊中的时日——

但那个少女喜欢他啊。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告诉对方,就为弗雷特里西献上了整个世界。

 

 

 

4、

 

当他们终于得到一个回到大地上的机会时,人偶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种难能可贵的机会非常有限,而且并不是每一个人本身都有资格。在那些能被炎之圣女送回去的人中,她最终决定先将弗雷特里西先交还现世。

但弗雷特里西思考了没多久就拒绝了:

“请把这个机会换给她吧,就像那孩子过去为我所许的愿望。”

人偶立刻就明白了弗雷特里西说的是谁,

“好吧,我去找她。”人偶尊重战士的选择,艾茵也确实是人选之一。无论如何,他们最终都会被送回去的。但紧接着弗雷特里西制止了人偶起身的动作,

“请不要告诉她。”

就像那时我不曾被告知一样——

 

夜晚,人偶的手轻轻放在熟睡的少女身上,又将艾茵还原成了初来时的小猫模样。弗雷特里西轻轻抱起艾茵,向人偶点了点头。

“我把她送到过去就回来。”

艾茵重生时甚至将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像弗雷特里西曾经一直不明白自己的死。

 

蓝衣的青年怀抱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向死者曾经徘徊的林地中。

“我的兄长说过,连队的战士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活着,而是为了结束一切而活。自从我兼任教官以来,却一直拼命地想要留下些痕迹。我本以为比起保护世界这样的大义,仅仅是希冀于自己的后辈能存活下来、记得自己曾经教授给他们的东西,不算是什么奢侈的愿望……”

弗雷特里西苦笑着与臂中沉睡的小猫诉说,

“但是看啊!连队中伙伴以死者的身份在此团聚,无一幸免;无论是我曾经传授的、还是那些孩子们各自更为宝贵的回忆,也都荡然无存。

“唯一正确的只有伯恩哈德。我们终结了涡,我们终结了无数的世界,我们也终结了连队本身。唯余自身被困在永恒的死刑当中。然而已经死去的人又要如何被终结呢?”

艾茵无法回答。弗雷特里西也并不介意,他向前走着,一步步回到那片隐藏着深渊的森林之中。在那深渊中无数的尸骸之上,已经升起了一棵温暖如有血肉般的巨树,又向着低处温柔地敞开它的根须,环成摇篮般的怀抱。

弗雷特里西弯下腰去,将熟睡的艾茵放入神木温暖的子宫中。小猫团起来的样子就和当初弗雷特里西刚找到她时一模一样。

星幽界中,弗雷特里西只能看到小猫的身体被巨树的根茎如同榨取养分一般溶解在温暖的光芒中。巨大的神木充当了重生的通道。

“我夺走了你故乡的世界。”弗雷特里西跪下来,轻轻对着那些逐渐消亡离开的光芒说,“那么我将我所生活过的世界还给你吧。”

整棵神木因完成了使命而飞速的迈向死亡。前一刻淡淡发光的高大树木此时已是摧枯拉朽,树皮和枯叶如同被抖落的灰烬般飞快坠下,弯折陨落的枝干变得黯淡,而后在坠地时朽作骨殖般的死色。

巨木崩塌死去之后,怀抱着血河与尸骸之坡的深渊又一次在弗雷特里西面前张开了大口,他却不觉得恐怖,只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生者的世界中,巨树则又一次开始结出果实。

 

突然,神伸手拦住了她,用哀伤的声音说:他转身了——

她不明白,轻轻问了一句:

谁?

远远的,

亮闪闪的大门一侧,一个人立在暗影里,容貌无法辨认。

他站在那儿,看见荒野间的那绺小径上,

神的信使黯然地转了身,跟在那个小小的身影后面。

她已经开始往回走,

拖曳的尸衣迟滞了她的脚步,

她迷茫,轻柔,出奇地安静。

 

经由神木的果实,一名死去的战士回到了大地上。

 

 

END

 

 

 

FT:

 

啊,我其实只在UL国服玩了很短的一段时间_(:з」∠)_只是去翻了复活卡的WIKI,觉得返回大地的设定真是好棒啊!那么到底是怎么复活的呢?不知道。于是就瞎写了一个教官还人情把回地上机会先让给了喵。不过反正他俩都已经出复活卡了,就是后来都活了啦。

本想写整个连队,但想想,好多人不太了解,比如闪闪他哥的R5我就根本没看懂最后发生了什么(……)只有教官和喵的R卡基本都算串起了因果,于是私心写了自己很萌的【原作巨大单箭头】然后强行半圆满。

以及奥尔弗斯和欧律狄刻无法严格的对应教官和艾喵,都交叉起来了_(:з」∠)_就是作者在打UL期间重看里尔克的时候真是瞬间想起这俩。

 

附上完整版:

 

奥尔弗斯·欧律狄刻·赫尔墨斯

里尔克

 

这是魂魄的矿井,幽昧、蛮远。

他们沉默地穿行在黑暗里,仿佛隐秘的银脉。

血从岩根之间涌出,漫向人的世界,

在永夜里,它重如磐石。

除此,再无红的东西。

 

到处是绝壁和迷雾织成的森林。一些桥

横跨在虚空上,还有那阴郁的灰色大湖,悬在不可测度的深渊上,

犹如雨天低覆的黑云。

穿过驯顺的荒野,一条小径苍白蜿蜒,如一绺棉花摊开。

 

沿着小径他们过来了。

领头那个瘦削的男子,身披蓝衣——

一言不发,焦急地盯着前方。

他的步履如贪婪的野兽,囫囵吞噬着小径;手搭在两侧,紧攥着松垂的衣褶。

他已不再感觉左臂里精致的竖琴,它仿佛一枝玫瑰,嫁接在橄榄树上。

他的感官似乎已分裂为二:

视觉如同一只猎犬,在前面奔驰,

停下,返回,又倏然冲出,

在下一个拐角处不耐烦地等待——

但听觉,却像一种气味,萦绕在身后。

有时他恍惚觉得,它已捕捉到身后的脚步声:后面的两个人

也走在这漫长的回家的路上。

但那只是自己的脚步声的回响,或是衣襟里风的呼啸。

他对自己说,他们不可能不跟着他;

他洪亮的嗓音逐渐消失在远处。

不可能不跟着他。然而他们的脚步却轻得让他恐惧。

如果他能回头看一眼多好,哪怕一眼

(可是一转身,这即将完成的使命就会前功尽弃)

就一定能看见他们,

看见悄无声息跟在后面的两人:

 

诸神的信使,远行人的主宰,

兜帽下面他的双目炯炯,

细长的手杖伸在他前面,

一对小飞翼在脚踝处扑动;

左臂搀着她,若即若离。

 

谁承受的爱比她更多?一张竖琴倾诉的悲痛超过了所有女人的哀哭。

它唤出了一个悲痛的世界,自然万物在其间重新显现:

森林与山谷,道路、村庄、田野、溪流与鸟兽;

这个悲痛世界,如同另外那个世界,

也有日升日落,也有沉默的缀满星辰的天穹,

一个悲痛的天穹,它的星辰凄惶而黯淡——

她承受的爱就有这么多。

 

可是此刻在这位优雅的神的身边,

拖曳的尸衣迟滞了她的脚步,

她迷茫,轻柔,出奇地安静。

她浸没在自己里面,如同一个怀孕的女人,

既看不到前面的男子,也看不到返回生命的那条陡峭通道。

浸没在自己里面。死彻底充满了她。

犹如一枚果实

充盈着自己的神秘与甜美,

广大的死填满了她的空间,

她还无法理解这陌生的经验。

 

她进入了一种新的贞洁,

不可触碰;她的性已如一朵年轻的花

在夜色中闭合,她的手已远远不习惯婚姻;

甚至神领她前行时最轻柔的触碰

都让她痛苦,仿佛一个可憎的吻。

 

她不再是诗人的歌里

那位余音袅袅的蓝眼睛的女人,

不再是婚床上的香气和岛屿,

也不再属于那个男子。

 

她已经是散开的长发,

零落的雨水,

一个被无限分享的源头。

 

她已经是根。

 

突然,神伸手拦住了她,用哀伤的声音说:他转身了——

她不明白,轻轻问了一句:

谁?

 

远远的,

亮闪闪的大门一侧,一个人立在暗影里,容貌无法辨认。

他站在那儿,看见荒野间的那绺小径上,

神的信使黯然地转了身,跟在那个小小的身影后面。

她已经开始往回走,

拖曳的尸衣迟滞了她的脚步,

她迷茫,轻柔,出奇地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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